二百三十七章 桌子终究还是掀了-《大唐首座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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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的确是不该伸的手啊”素净妇人脸上的平静消失了,低低的饮泣声如杜鹃泣血,使柳轻侯不忍卒听,“女儿虽然风光出嫁,此事却成了为人拿捏的把柄,拙夫之所以会有眼下这横死的下场皆是由此而起”

    柳轻侯今天的叹息真是特别多,“他是被人胁迫以至上了贼船?一错再错,实在可惜”

    孰料素净妇人却是摇了摇头,“拙夫最初的确是被胁迫,但后来从他日常的样子来看妾身却知他当是心甘情愿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多年以来硖石历任都头,唯拙夫最为才干卓著,惜哉直至退职仍不得入流内官,此事早已是他的心病。退职后他一直为此怏怏不乐,难以释怀。反倒是遭人胁迫从贼之后心怀大开,性子也变得温顺豁达”

    言至此处,素净妇人伸手摸了摸榻上余老都头的脸,“拙夫才干出众却一生困于流外,跨不过那咫尺门槛。妾身随他这么多年,倒是这几年看他过的最舒心。今日之事,硖石县衙、陕州州衙宁无错乎?”

    这……我……

    余老都头其情或有可悯之处,但这绝不足以成为他为恶的理由。与他所行之恶比起来,他所受的委屈反倒算不得什么了。人世纷扰或许有时黑白难辨,但基本的公义昭昭却容不得抹杀。

    柳轻侯正组织语言准备反驳时,素净妇人敛裳拜倒下去,“妾身如此知无不言实是想求柳御史勿要为难我家大郎与二娘子,他们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”

    素净妇人说着,唇角已有黑色血液沁出,声音越来越弱的同时身子也已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柳轻侯抢前两步一把将她扶住,妇人整个身子的重量顿时瘫在他胳膊上,口中呼吸急促道:“妾身终究还是怕疼。拙夫临终前曾言他不是不想跟你说,而是不想遗祸大郎与二娘子,也不想害你。他说……你斗不赢的,他说……他……他……喜欢你这孩子”

    勉强说完最后一句,素净妇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,除了嘴角的黑血之外,整张脸看起来很安祥。

    柳轻侯将妇人缓缓放倒于地,转身一脚狠狠踢在榻侧小几上,只觉心中憋的要爆炸。

    当其从屋子里走出来时,忍不住又扭头去看了看那兀立于大河之上的砥柱山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去年初见余老都头时他的那句叹息:

    “中流砥柱固然是天地奇景,但它吃人也吃的太多,太多喽!”

    三门砥柱真的是会吃人的!

    柳轻侯离开小院儿后,后事就交代给了硖石县衙。尽管有王昌龄这县尊亲自盯着,从余老都头的家中依旧没搜出任何有用的东西。这位老都头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妾室余宋氏对他的评价,他的确是个干才,不管是捉贼,还是为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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